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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月20日 星期一

中日漢字的差別

筆者喜歡鑽研日文的漢字,除了讀音上的變化,寫法也引起我極大的興趣。

日文的漢字有幾種情況,有些保留繁體字的寫法,有些與簡體字的寫法一樣,但更常見的情況卻是與繁體或簡體只相差一點點,又或自創完全屬於日文的字。

以下列舉一些例子供大家參考,三種寫法的差別不容小覷。

 

2019年9月23日 星期一

壽司真的讀 sushi 嗎?

香港人最常吃的日本料理應該是壽司,日語的「寿司」(すし)進入英語後,羅馬拼音是 sushi,正因為這個拼音,很多人便直接把「寿司」讀作 sushi

可是,如果從日語的發音來說,「寿司」的正確讀音一點也不容易,香港人要讀得準確可以說尤其困難。

一般人把「寿司」當作英語的 sushi 來讀,發音是 /ˈsuːʃi/,不過「寿司」的日語發音,用國際音標來標示是 /sɯ ɕi/,你會看到當中的母音 /ɯ/ 和子音 /ɕ/ 跟英語有很大的差別,而這兩個音剛好在粵語裡都沒有的。

首先,/ɯ/ 這個音在閩南語是有的,但聽說台語口音已經刪掉,/ɯ/ 和 /u/ 的分別在於嘴唇的形狀,發 /u/ 的時候嘴唇呈圓形,而發 /ɯ/ 的時候,口腔位置差不多,但嘴唇要保持扁平,如果你不自覺地把嘴唇拱起,請把它壓扁。

至於 /ɕ/,很多人不知道它就是普通話 jqx x,所以日 (shi) 就是相當於普通話的 xi(如「西」、「希」、「息」等),只不過雙方的羅馬拼音不同,以致一般人都不以為然,實際上兩者的國際音標是一樣的。

縱然如此,香港人普遍也發不好 /ɕ/ 這個音,看見日語的 (shi) 就讀作 she,看見普通話的「西」(xi) 就讀作 si,很多香港人即使學了普通話多年仍以為普通話的「西」(/ɕi/) 就是粵語的「思」 (/si/),事實上兩個的子音並不相同,雖然聽起來很相似,但 /ɕ/ 的發音部位要比 /s/ 後一點,那個位置叫做「顎」(palate),粵語基本上不怎麼用這個部位,所以香港人一般也發得不太準確。

由此可見,日語「寿司」看上去似乎很易讀,然而香港人十之八九都讀得不好。

2019年8月19日 星期一

「急須」從何而來?

筆者近日重溫日文的時候發現「急須」一詞,以為類近中文的「急需」之意,殊不知日文的「急須」竟然是指「茶壺」!

相信任何以中文為母語的人聽到都會摸不着頭腦。

不過,翻查資料,原來「急須」並不是日本人所創,因為「茶壺」在中國的唐代和宋代確實稱為「急須」,傳入日本後保留此名,反而華人早已不知「急須」所謂何物。

從字眼上看實在難以把「急須」和「茶壺」扯上關係,但如果跟你說「急須」在古代的另一個別名是「急燒」,會否有多一點線索?

北宋詩人黃裳在《龍鳳茶寄照覺禪師》一詩中寫道:「寄向仙廬引飛瀑,一簇蠅聲急須腹」,黃裳再加上註解:「急須,東南之茶器」。這個「東南」是指古時的福建,因為在福建的窯址遺跡中發現最多有關「急須」的出土文物,而且在閩南語中,「急燒」的發音與日文「急須」的發音「きゅうす」‘kyusu’ 相當接近,可想而知「急須」是從「急燒」演變而來,其後傳入日本並保留至今。

再看日本「急須」的傳統形狀,除了有倒茶的壺嘴,還有一個防燙的手柄,外形是否有點像「藥煲」?沒錯,因為古時泡茶的「急須」就是從熬藥的器皿延伸而來,傳統中藥的製作過程叫做「煎藥」,故日本人常說「煎茶」,相當於華人說的「泡茶」、「沏茶」或「沖茶」,無論是「煎藥」還是「煎茶」,都需要用沸水浸泡,故有「急燒」一詞,及後再引申出茶具之名「急須」。

2017年12月7日 星期四

漢語古無 f 音?

秦朝著名的建築「阿房宮」,在古時這個「房」並不是讀 fong,而是讀 pong,所以「阿房宮」本來的正音是讀「阿旁宮」。為甚麼會這樣?

研究漢語古音的學者早有「古無輕唇音」(即 f 音)之說,在唐末之前漢語一直沒有 f 音,現今很多 f 音的字如果在古時已經存在,很可能是發 p 音,故此秦朝「阿房宮」的「房」在古時就是讀「旁」音。

漢語的 f 音要待唐末之後才開始出現,今時今日廣東話還有一些留傳的例子,譬如「番」在「番茄」和「番薯」都是發 f 音,證明「番茄」和「番薯」是較為後期的產物,而「番禺」一地依然保留古音 pun,讀作「潘禺」。另一個例子是「仆」,在成語「前仆後繼」的「仆」讀 fu,但罵人的「仆街」卻沿用古音 puk

由於漢語的 f 音直到唐末後才出現,在唐朝深受中國影響的日本趕不及把 f 音帶回去,結果今天的日文並沒有 f 音,以致日本人發 f 音都有困難,而他們用片假名譯英文的外來語,只能用最接近的「フ」(hu)代替。

另外,後世推測閩南話是唐朝國語,而廣東話和客家話是宋朝國語,這也可從 f 音來證實,因為閩南話很不幸也沒有 f 音,而廣東話和客家話都有,可以推斷由於 f 音在唐末後才開始出現,結果閩南話也錯過了這個機會,到了宋朝,廣東話和客家話作主,自然把 f 音收進去,所以廣東人發到 f 音,福建人則發不了。

2016年1月29日 星期五

西人看中文和日文

前幾天筆者看了一個西人的影片,有關學習中文和日文的難度,他本身兩種語言都學過,在影片中他比較了兩種語文的學習過程,最後結論是對於一個西人來說,他認為中文比日文難學,他所提出的理由很有語言根據,值得大家留意:

1. 很多西人都知道日文 grammar 很難,但就以為中文沒有 grammar,可是在學習過程中還是經常錯誤百出,其實中文並不是沒有 grammar,只不過中文的 grammar 不像西方語言有時態、性別、詞形變化等可見的特徵,而日文 grammar 雖然很複雜,但至少它是看得見的,有法則可循。中文要言之成理所依據的不是西式的「語法」,而是獨有的「章法」。

2. 日文有非常充足的 teaching materials,除了市面上的教科書、練習題,還有漫畫書、動漫片等娛樂性豐富的材料,但在現今的市場上堪稱設計完善的中文教材可謂少之又少,因為中文的「章法」不能套用西方的語法理論去教,而華人世界也很少具備娛樂性的教學材料。

3. 日文雖然有三種字體(characters),但平假名和片假名數量有限,而日文漢字一般也有平假名注音,不難背誦,相比之下中文每個都是獨立的字,每個字都有一個音,所以每學一個新字就要記一個讀音和一個寫法,常用的字有數千個,西人幾乎要逐個音、逐隻字背誦。

4. 日文發音相對容易,沒有很難讀的母音(vowel)和子音(consonant),而最重要是日文沒有聲調,中文相對上發音較難,有些音的變化很細微,當中最令人頭痛的是聲調,簡直是噩夢,他們可以認真地記熟單獨一個字的聲調,但當一堆字組成一個句子甚至一段文字,他們所看到的彷彿是一段曲譜,每次都要記一大堆音符。

5. 日文詞語較易記,因為日文多以響音收尾,讀音清脆響亮,容易辨認,但中文音與音之間的差別很小,音節與音節的停頓很急速,即使西人學了拼音,還要聽得很仔細才能確認是哪個字,而且容易混淆的字也不少,所以讀音複雜變相令記誦詞語加倍困難。

6. 日文詞語的音節通常是兩個以上,所以表達同一句意思,日文需要更多音節才完成,這樣可以令西人有足夠時間去辨認對話中的詞語,但中文詞語的音節通常是兩個,所以你會發現同一個句子,日文一般都比中文長,對於我們來說這樣叫做簡潔,但對於他們來說可以從對話中吸取的線索相對較少。

7. 日文有數之不盡的英文外來詞(loanwords),例如 computer,日文是「コンピュータ」,讀音是 con-piu-ta,與英文幾乎如出一轍,這給他們省下了記很多詞語的時間,但中文比較少從英文直譯過來的外來詞,他們學中文的 “computer” 說法要完完整整地記下「電腦」兩個字和讀音。

8. 很多人都說日文的敬語非常難,但中文何嘗沒有?只不過中文的敬語一般僅用於公文或非常正式的場合,以致我們自己都忽略了,但這也證明了我們為甚麼總是寫不好應用文,很多人連單單一封得體的求職信也要抄網上的範例。中文的敬語因應使用對象還細分為「敬辭」和「謙辭」:「敬辭」是尊敬他人而言的,例如「令尊」、「奉勸」、「惠顧」、「恭迎」、「垂詢」、「謹啟」、「承蒙」等;「謙辭」是自己表示謙虛的,例如「寒舍」、「犬子」、「老朽」、「敝校」、「拙著」、「愚見」、「過獎」等。

2014年3月28日 星期五

西學之中日翻譯

筆者曾在「和製漢語」一文中談及現今有關西方思想的漢語詞彙,當中的絕大部分都是出自日語,雖然漢字是源自中國,但日本人利用不同的漢字組合翻譯西方思潮的摩登概念,這些新詞經過時代的變遷早已流入漢語中。不過,原來這些名詞起初也有中文譯名。

時值 19 世紀末,中國清朝的學術界經歷了一場浩大的西學翻譯運動,嶄新的西學概念包括科學、政治學、社會學、經濟學、哲學等相繼流傳到亞洲,中國一群知識分子遂開始發揮文思才智,把英語的專業名詞翻譯為中文,其中尤以翻譯家嚴復為主導。可惜那時晚清國力積弱已久,日本卻勢如破竹,最後這些西學的中文譯名幾乎都敵不過日製譯名而遭淘汰,時至今日很多華人早晚都在使用日語名詞而不自知。

以下搜羅了一些當時需要翻譯的英語詞彙,並附上日譯和中譯:

英語
日譯(沿用至今)
中譯(嚴復倡導的譯名)
argument
論證
astronomy
天文學
天學
biology
生物學
生學
chemistry
化學
質學
conclusion
結論
委詞
condition
條件
definition
定義
界說
economics
經濟學
計學
evolution
進化
天演
essence
本質
existence
存在
自在
generalization
概括
會通
geometry
幾何學
形學
intuition
直覺
元知
labour
勞動力
功力
logic
邏輯
名學
memory
記憶
money
貨幣
泉幣
philosophy
哲學
智學
physics
物理學
格致學
politics
政治學
治平學
productivity
生產力
殖量
psychology
心理學
心學
reason
理性
良知
republican
共和
公治
rights
權利
民直
society
社會
sociology
社會學
群學
space
空間
time
時間
trade
貿易
通商
wages
工資

究竟日譯和中譯哪個較好或較能譯出原意,以今天的角度已難以判斷。不過也可以想像一下,如果我們現在所用的是中譯,不知道結果會變成怎麼樣呢?